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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印度!又髒、又亂、又臭、又吵,滿街的垃圾、糞便、騙子、灰塵、噪音……但我就是好想再回去!」這是我回來以後,打從心裡冒出的第一句話,也是最後一句話。

  二零一四年七月十五日,我帶著毫無準備的心,開始了被臨時邀約的印度之旅、開始了流浪的第一步。

  有人說選擇印度做為第一個流浪的國家真是瘋了,我想我只是率性而為的出走,哪裡都一樣,看似瘋了的印度或許是最好的開始。出遊前準備了不少東西,後來發現真的可以用到的其實不多,真正需要的只有護照、換洗衣物、智慧型手機、還有一顆想流浪的心。

  儘管出發前受到臉書流言事件影響了心情,以及忍不住連絡的電話示弱讓我無限後悔,但到了國外,目不暇給的風物民情及應付實際生活,常常能夠不小心忘記那些痛苦。由於還要辦隔周菲律賓之旅簽證的關係,護照很緊急的在出國當天早上才拿到,沒想到這種無縫接軌狀況在整個行程接二連三的發生。

  往機場的路上,和同行的Haohua說說笑笑。

  「欸!這兩個禮拜全世界掉了這麼多台飛機,現在要飛會不會怕怕的啊!」我問。

  「根據機率來說,現在坐飛機應該是最安全的。」Haohua很正經的推了推眼鏡。

  呃!如果那些人的犧牲造成了後來的航空更加平安,總是一件好事,願他們安息。

  因為要在上海轉機的關係,上飛機前我們在討論,到底需不需要辦理落地簽,我認為我們根本沒入境,不需要辦。而Haohua在背包客棧查到的結果是至少要帶台胞證,我的台胞證由於是十幾年前的,早就不知道丟哪去了,所以竟然就很大膽的只帶了身分證。

  買的是中國東方航空的機票,沒想到劃位的時候很神奇的,竟然叫我們去華航的櫃台,原來是因為兩家航空公司聯盟合作的關係,幫我們辦理的是一位笑容很甜、長得很正有點像林依晨的地勤,我非常懷疑除了空姐之外,華航地勤也有挑外貌。Haohua說,其實潛規則是華航一定會挑小腿,我偷喵了一眼,果然很細。可惜的是不知道名字,胸口掛的名牌寫的是「見習生」,當然不是姓「見」,我覺得華航這樣很不尊重人。

  在飛機上,空姐給了我們入境卡,我順手丟給英文很好的Haohua,沒想到她又丟回來。

  「上面是中文。」

  「喔!」只好乖乖自己開始填,填到一半覺得不太對勁,在「華」住址――這不可能是講我家吧!把Haohua的拿來一看,她大小姐果然也是老老實實填上臺灣的家裡地址。呃!錯了啦!政治真是傷腦筋的事啊!簡單討論之後,我們決定乾脆下飛機再填寫,反正應該根本不用入境。

  有趣的事情來了,本來我們從臺灣飛上海,大概是兩個小時,接著轉機過程兩個小時,其實在時間上已經有點趕。沒想到因為浦東機場飛航管制的關係,我們延遲了一個多小時起飛,也就是說,我們轉機只剩下一個小時。記得嗎?國際線必須在兩小時前報到,而我們還必須要辦傳說中的落地簽。跟空姐反映了之後,她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,只好說會在降落時請她們的地勤人員儘量幫忙。沒想到在飛機開始進入降落程序的時候,座艙長突然來叫我們兩個到前面的商務艙坐。

  「這樣等會兒下飛機比較快!」座艙長說。

  真是太感動了!看著那些已經綁好安全帶的旅客眼中的我們,正背著大背包,神情緊張的往前衝。

  「欸!他們會不會以為我們要緊急跳傘?」不忘耍白癡的我,果然馬上被緊張的Haohua翻了一個大白眼。

  果然很近啊!飛機還在滑行,我們已經站在門口等了。雖然說就算它開門了,梯子還沒準備好,我們也不可能跳下去。但為了表示我們是很認真的在面對轉機這件事,門口的位置絕對是不能讓出去的。

  下了飛機,馬上驚心動魄的往前衝,跟著指示七彎八拐的衝到轉機櫃台。台胞證?沒帶!那身分證?有!

  「你是不是認為臺灣是中國不可分割的一部分?」

  「對!所以我覺得帶臺灣的身分證就可以走遍全中國。」

  「好!那你過去吧!」

  地勤人員在我們的機票上寫了幾個字,就讓我們去轉機登機門了。啥?就這樣?不是要辦落地簽?呃!上述對話當然是唬爛的。總之,無驚無險的過了轉機這道關卡,在登機前三十分鐘到達登機門。

  既然時間這麼寬裕,當然就坐不住了,我們試圖連上浦東機場的WIFI,但是卻必須有中國的手機門號,詢問之下才知道,旅客可以到服務台去申請密碼,我們走向服務台,遠遠看著一個穿西裝的人剛離開,等了半天沒回來,然後才知道他「下班了」......嗯!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,就是只差十公尺沒要到WIFI密碼,而又沒有大叫「等一下」。

  幸好時間很快的過去,在登機門跟我們一起等候的,好像還有參加亞青的排球選手,其實那是甚麼我原本也不知道,我會知道也是因為新聞炒作哈薩克十頭身妹的關係。對了,我還趁機偷拍了一張長髮拖地妹,是說她頭髮很長,不是說她在拖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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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總之,上了飛機之後,空氣中充斥了一股印度味,就是香料味、加咖理味、加體味。嗯!有旅行的感覺了。

在飛機上以為可以把在華航沒看完的《分歧者》看完,沒想到根本沒螢幕可看,幸好我早有準備,已經在ipad下載好一堆電影,整個航程就在《東方禿鷹》跟睡睡醒醒中不知不覺過去了。

 ***

  在德里的甘地機場走出來的第一個感覺是――這裡好像馬來西亞!殘舊的店家、燥悶的空氣、廣告牌的文字……。

  「馬的!」我不禁低聲咒罵了一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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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Haohua的朋友小二和Garry在機場等著我們,接下來的幾天,處處麻煩了他們。小二是在印度做論文的學生,主題是類似NGO的田野調查之類的;Garry則是在印度工作的外派主管,兩個人都非常夠朋友又有趣,希望他們在全世界各角落都可以過得很快樂。

 ***

  第二天一早在Garry的豪華公寓醒來,小二已經熟練的在廚房忙東忙西,我看著旁邊一盤香噴噴的餅,似曾相識的形狀、似曾相識的味道。

  「Roti prata……」我脫口而出。

  小二嚇了一跳,拿起包裝紙看了看。

  「真的耶!你怎麼知道?」

  怎麼知道?「呃!我以前去馬來西亞的時候有吃過。」

  曾經愛吃了七年,我在心中默默地說。做好心理準備要吃一輩子,哪知道只有七年……回憶走開!

  早餐擺上桌,比較有趣的是水果優格,搭配穀物和蜂蜜一起吃,這裡的蜂蜜很有意思,連蜜香中都有一股淡淡的咖哩味。我食不知味的嚼著熟悉的印度煎餅,猜想這趟旅程應該會讓我的心情非常複雜。飯後,Garry的司機載我們離開Gour Gang,這個像極了臺北東區建設中的地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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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「接下來我們要看看真正的印度。」Garry說。

  第一站到了總統府和國家議事廳,Garry說這裏大概就是他們城市裡綠化做的唯一最完整的地方。路上經過超巨大的國旗以及翱翔天際的鷹和鴉,滿天都是,遮雲蔽日的。我想起當年在寬柔中學前,那張路邊攤老伯伯送的照片。收哪去了?喔,對了!就壓在那張「婆婆不生氣卡」一輩子使用卷的下面,旁邊還有……停止!走開!

  Garry說了一句什麼。

  「蛤?」我回過神來。

  「在德里難得看到這麼澄澈的藍天。」Garry說。

  是嗎?好啦好啦!是不是在提醒我該快點掃去心中的烏雲?我掃〜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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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第二站是紅堡,紅堡在德里南端,是莫臥兒帝國的皇宮,也是印度的代表建築之一,在 2007 年成為聯合國世界文化遺產。

  這種地方按照規定是要安檢,打火機、火柴之類的東西是不能帶進去的,有的地方甚至不能帶手電筒,在這裡提醒之後想要去印度的人,打火機在印度基本上是屬於比較好的東西,印度大部分的人用的還是火柴,所以安檢的時候,你若把打火機交出去,回來時就別想找回來了,因為往往你前腳剛進去,安檢人員就把你的打火機撿回口袋自己用了。對!我的打火機就是這樣消失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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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好!言歸正傳。1648年紅堡由當時的沙賈汗皇帝建成後(這個皇帝很喜歡蓋建築跟打仗,後面你會知道),莫臥兒首都就從阿格拉遷到這裡,建築物主要由紅砂岩建成,所以外觀是紅色的,接下來我們在印度會看到很多這種紅色的建築,例如後來看到的阿格拉堡。

  紅堡大部分建築現在被軍方所佔用,只有部分開放,我們在裡頭被雄偉的大理石宮殿震懾著,卻又為後來英軍殖民時破壞景觀的建物感到扼腕,但這些都是歷史的軌跡吧!歷史就是這樣的,從不做任何評價,把好的、不好的都留下來。發生!結束!冷冷的在一旁觀察。我們是有感受的人類,不是歷史,所以我們憤憤的看著宮殿裡一切百年古物年久失修,其中大部分被鳥屎占領。政府部門的預算寧可拿來選舉、拿來蓋高級商場,也不想分一些出來維護古蹟。

  「這些雕飾、寶石,就這樣被硬生生的挖走、盜走,然後成為無數富豪家中的擺飾。」Garry 指著浮雕不無遺憾的說。我心中突然又湧起了人類該滅族的念頭,其實誰人不死?或許這樣順性而活,才是身而為人應該做的事。

  原來該死的從來不是其他人,而是我心中那個自找麻煩的靈魂。

  因為下午一點半要趕長程火車去瓦拉納西,我們到一家小二超推薦卷餅店Nizam's去打包午餐,這家餅真的一定要去吃吃看,它的羊肉捲餅在印度可以說是天下無敵,就算素食的食物都好吃得讓人想把舌頭給吞下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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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Garry因為還得替公司出差的關係,無法跟著我們的行程。所以,接下來幾天的行程就剩下我們三個人,我們揮別了他,進入德里火車站。

  在車站裡找了半天,也看不到任何一個長得像剪票口的地方,只有到處席地而「躺」的人們,男男女女、老老少少。

  好不容易,一位熱心的印度帥哥告訴我們,這班車會遲到三個小時。在此一定要提一下,印度的名產,其實應該是帥哥,隨便找個人多的地方,撿都撿不完。而且從南到北、由老至少都非常熱情,在路上還常常看到兩兩把臂而行,有的甚至勾著小指,對女生發動攻勢又纏又黏、沒皮沒臉,我不是要幫那些西餐妹說話(其實印度也是東方),但是漢人的內斂在這點上真的很吃虧。言歸正傳,我們只好到站內麥當勞去打發我們外帶的捲餅,中間隨便走走,還撿到野生的悟空跟野生的三島平八(沒拍到好可惜)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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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到了兩點二十五分的時候,趴在桌上睡得很熟的小二,不知道突然哪根筋不對(後來我覺得應該是某種超能力),說覺得想再去服務處問問,結果不到三分鐘,她就衝回來,拉了Haohua就跑。

  「快!改成兩點半而且換月台。」

  「靠!這麼隨性?」我抄起大背包跟著往前衝。

  「歡迎來到印度。」小二大叫。

  「幹!」我也大吼回去。

  一路衝過天橋到另一個月台,還差點踢到階梯上的老猴子,百忙中我還不忘幫牠拍照,因為私心地想收集「印度野生動物園就在你身邊」這個相冊……。

  「哇靠!這火車最少三十節。」我們邊喘邊找我們預定的臥鋪,大口呼吸火車廁所排泄物的臭氣之餘,還提心吊膽的害怕火車突然啟動。好不容易上氣不接下氣地找到我們的車廂,卻看到門已經關上,耳邊火車的汽笛聲又嗚嗚作響,我們三個緊張地趴在門上,想拜託看看有沒有人可以幫我們把門打開。咦?沒人〜〜整個車廂都沒人!

  看到旁邊冷冷掃描我們的文明印度人,小二推推眼鏡,也裝氣質走過去找了一對母女發問。

  「不用急啦!大概還要兩個小時才會出發。」年輕的女兒淡淡的說。

  「WHAT???」那我們不就白跑了?

  「沒有啦!小孩子亂說話!大概再一個多小時就好了」旁邊媽媽展現了她比女兒精細的計算能力。

  「歡迎來到印度!」小二又說了一次,這次比較小聲,大概是還在喘的關係。我沒有說話,默默地舉起中指,因為我也還在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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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在車身上確認了名單之後――是的,你沒看錯,我也沒說錯。「車身」上貼著我們的位置跟姓名資料。你只要拿一張廢紙把網路訂票的票印出來,就是你的車票,再加上護照,就可以換一場長達十五個小時的火車之旅。當然,等待跟誤點的時間不算,而且誤點的時間……我們後來在飛機上討回來了,這是後話。鬆一口氣之後,為了避免火車老哥高興就突然開走,我們決定在月台等比較安心。

  一個小時之後,事實證明我們是對的,因為後來開車的時間,也跟他們講的不一樣,而我們對面的印度人就上當了,行李跟朋友上車之後他下去買東西……然後火車就開了!而印度的火車開始行駛之後,拉緊急停止鈕……也是不停的!

  回到現在的時間點,車廂因為還在清潔,所以無法上去,我們就在月台上瞎聊。咦?等等!那剛剛火車不是鳴笛要出發了嗎?這時另外一節火車緩緩進站,鳴起了笛來。前面不是沒車嗎?我們要坐的火車又大聲的開始鳴笛。你們明明不同軌道,前面都沒車啊〜啊〜啊!

  「應該只是在打招呼,原來不止汽車,火車他們也這樣搞。」小二冷靜的推論,一付要做筆記的樣子。

  「我覺得他們搞不好是在嗆聲。」Haohua也加入討論。

  「根本就只是喜歡按喇叭而已吧!」我大叫。

  關於印度的喇叭,之後也還會見識到,這就先不提了。比較值得一提的是,火車到點即將出發的音效,時不時地傳來,很像是大聯盟擊出全壘打,或是最佳損友那個貞操帶的聲音,相當戲謔。好不容易安靜下來,我們買了瓶小二推薦的印度可樂喝,聽說受歡迎到可口可樂把它買下來當副牌。我覺得還好,不好喝也不難喝,就是很甜,然後香味很豐富,在印度好像甚麼東西,都把味道弄得很豐富。

  觀察著附近的人群,我們看到許多令人不可思議的景象:小乞丐在鐵軌上到處撿垃圾,並且直接喝鏽水管裡面噴出來的水;又乾又黑的嬰兒被媽媽抱著在地上坐,直接吃起蒼蠅還沒離開的煎餅……。

  天氣非常的熱,大概有將近四十度,聽說德里的冬天可以冷到將近零度,而空氣中的粉塵及臭氣陣陣傳來,到處可以看到又臭又爛的食物、衣物、動物、植物……。我想起Russell Peters說的,印度人可以在最艱難的環境下生存,真是一點都不錯。

  這時我們稍微討論了一下種姓制度,這個到現在還如附骨之蛆纏蝕印度的古魂。簡單的幫社會科不好的朋友們複習一下種姓制度,最粗糙的種姓制度――將人分成四個階級,又稱為四種瓦爾那:婆羅門、剎帝利、吠舍、首陀羅。另外,還有被早期經典刻意忽略的、在四階級之外的「旃荼羅」,也就是俗稱的「賤民」。這四種瓦爾那,以婆羅門為首,藉由職能與權利的劃分規範,構成嚴謹的秩序:

  最高階級是「婆羅門」,他們是祭司或修行者;第二階級是「剎帝利」,他們是王室或軍人;第三階級的「吠舍」是商人;最低的階級「首陀羅」,則是一群廣大的農民。原則上,階級分明,低的階級要為高的階級服務,每個階級自成團體,不能混雜。印度教經典認為,人的身體,最神聖的部位是嘴巴,食物從此進入,也可以讚頌經典,從神的口中出生的就是婆羅門;嘴巴下是強壯的手臂,他們負責戰役,或是治理國家,也就是剎帝利;再下來就是腿的部分,這不是很好的部位,因為要支撐身體,所以吠舍要認真工作,為上面的階級服務;最底下的是腳,每天都與泥巴髒污在一起,首陀羅就只能從事農民的工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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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印度獨立後,憲法規定:「任何人不得因種姓、宗教、出生地而受歧視」;第17條明文規定廢除「不可接觸制」。為了保證低種姓人和賤民的教育和求職權力,印度還實施了著名的「保留政策」,不僅在議會兩院為他們保留了一定比例的席位,而且在所有政府機構和國營企業中為他們保留高達27%的名額。另外,還給低種姓出身的學生一定比例的升學名額。在今天,印度人的身分記錄裡,不再有任何關於種姓的記載。然而種姓制度根深蒂固的觀念,不是這麼容易改變的。在印度,你可以從一個人的名字,就知道他是屬於哪個種姓。

  如今印度的婆羅門不及人口的4%,卻佔有七成的司法權及接近半數的國會席次。就算在天災時,賤民亦飽受歧視,得不到最基本的援助。在2008年8月,印度比哈爾邦的阿拉里亞發生水災,由於阿拉里亞為賤民的集中地,災民便得不到地方政府的任何協助,令大量災民死於水災當中。假設你今天去參加一個婚禮,那麼,婆羅門會坐在一個區域,剎帝利會坐在一個區域,吠舍及首陀羅都一樣,各有分別。假如你冒充了比你高的階級,被人發現,就算打傷你,也只是剛好而已,因為被打死也是有可能的。以婚姻來講,高的種姓男子可以娶低的種姓女子,如此,女子的種姓可以提高,但後果是會被相同種姓的人瞧不起,這種婚姻叫「順婚」;相對的,「逆婚」就是高的種姓的女子嫁給低的種姓男子,那麼,這不僅降低了自己的種姓,而且也是違法與罪惡的,要冒很大的風險。

  種姓制度之所以至今存在,就是它是一套超越國家立法的法規存在,它不容許你僭越,否則,社會絕不容許你的存在,懲罰遠遠超出我們的想像。更可怕的還在於「旃荼羅」,今日印度屬於這個階層的,至少超過一億人,也就是「賤民」。他們是底層中的底層,比首陀羅還不如,他們是不潔的一群人,社會上最不乾淨的職業,都由這些人來做。印度的賤民,多半由罪犯、戰俘或是跨種姓婚姻者及其後代組成。因為他們的身分世代相傳,不能受教育、不可穿鞋、也幾乎沒有社會地位,只被允許從事非常卑賤的工作,例如清大便或埋屍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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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 由於賤民自古被視為不可接觸的人,一般印度人嚴禁觸碰到其他賤民的身體,賤民走過的足跡都要清理撫平,甚至連影子都不可以交疊,以免玷汙他人。印度的經典記載一個故事:有一個婆羅門在外修行,因為滴水未進,累到不行。他後來遇到一個旃荼羅,旃荼羅見婆羅門可憐,便將自己的食物給了修行者。婆羅門因為餓壞了,也沒問太多,便吃了食物。後來,婆羅門問了那位好心人的階級,知道是旃荼羅後,頓時將胃裡的食物吐出,隨後又吐出鮮血,最後承受不了吃下污穢的東西而悲傷死去。抄書結束,雖然是古代的故事,但今天同樣適用於印度這一億多人的身上。

  今天,四個種姓的人是絕不會和賤民接觸的,因為他們是最不乾淨的一群人。這群人什麼都是髒的,只能從事搬屍體、清糞池這樣的工作。而他們的食物,往往也是撿一些他人丟棄的廚餘,勉強度過一餐,情況之糟比臺灣的乞丐惡上百倍(應該叫那個立志當乞丐的26歲臺灣女生來看看)。

  當然,資本社會來臨,加上印度立法禁止種姓制度,保障賤民人權之後,一些賤民的生活並不差,也可以受教育,甚至擁有較好的經濟。然而,在一般人心目中,他的地位仍是永遠不能翻轉。只要你是賤民,你的世世代代、子子孫孫,永遠都必須承受。我在印度街頭看到太多賤民,食衣住行都已被社會放棄,我曾經想過,為甚麼他們不能像烏克蘭或一些落後國家一樣,向外族通婚以取得不同的身分地位,後來我才慢慢了解,經過了千百年的階級制度洗禮,不只是他們的國家民族同胞,連他們自己都已經放棄自己,只能卑微地期待下一世輪迴轉世生在好一點的人家。我不懂,同樣的眾生,為什麼要這樣對待和自己相同的生命。

  好了,關於種姓制度就說到這。Haohua她們認為種姓制度跟中國傳統禮教制度也有相似之處,如講求門當戶對的習俗觀念。如元朝的制度,把人分為四個階級。而近代像是徐志摩跟張幼儀的婚姻,因為文化的認知不同,在那個時代下,註定是個悲劇云云,其實沒討論出甚麼結果。倒是小二說起她的論文和工作,那種在全球各地到處跑,又能幫助別人的工作,深深的吸引著我,更讓我佩服的是她這麼早就訂立了自己的目標。嗯!稍微有了點想法,在還沒有什麼目標的時候,就先以全球志工為目標來旅行吧!不管自己開不開心,至少這是個可以讓別人開心的事,可悲的M型體質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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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在充滿氣味的車站上了車,經歷了先前提到的印度人忘記上車,大家幫忙拉緊急煞車繩無效的事件之後,終於寧靜下來,小二跟Haohua都躺平了,我看著聽著臨床上鋪印度小孩在吵著、笑著,卻沒有往日的不耐,你們的爸爸媽媽呢?在下鋪啊!他們相愛嗎?覺得對方值得嗎?在搖曳如波的火車上,我也漸漸進入夢鄉。

 ***

  一夜無話,大概在早上九點左右,我們到了瓦拉納西,這是比德里略為南端的一個古城,有多古?約莫一千年前,中國那個時候叫做大唐,有個叫做陳玄奘的法師來過,後來帶了不會修己只知度人的大乘佛法回去害人(關於大乘、小乘佛法的異同及爭論,請自己去查,害人是我從分歧的角度看的個人觀點),我們叫他唐三藏;這還不夠?好!距今兩千年前,印度有個叫做悉達多的王子也來過,還在這兒得道,後來我們叫他佛陀……夠古了吧?印度教徒一般都認為能在瓦拉納西死去,就能夠超脫生死輪迴的厄運,他們也相信在瓦拉納西的恆河畔沐浴後,可以洗滌汙濁的靈魂;另外,在瓦拉納西的恆河畔火化,並將骨灰灑入河中,也能超脫生前的痛苦。而我們,要在這裡停留兩夜,參加他們著名的河階夜祭。

  在車站,按照慣例,由小二向嘟嘟車的車伕嘰哩呱啦之後,幾經曲折地找到我們在這落腳的青年旅館――STOPS HOSTEL。把行李寄放好了之後,我們就先去吃中餐,有趣的是,問了好多路人,他們指來指去,我們還是找不到想要找的餐廳,最後才發現,其實我們已經在那間叫LUCY的餐廳前,經過三次了,原來這餐廳連燈都還沒開,餐點是道地的印度菜,除了看起來髒髒暗暗的之外,實在是挺好吃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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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飯後,參觀今天的第一站――瓦拉納西大學。呃!除了很大很熱之外,乏善可陳。因為Haohua想去的那間廟(沒錯!在學校裡的廟。)沒有開!另外一間博物館之類的也沒開,所以我們就坐著人力車進去,又坐著人力車出來。在這實在不得不佩服這些人力車司機,車上一個人,他踩得輕輕鬆鬆;車上三個人,他還是面不改色(正常只能坐兩個,這是壞榜樣)。隨便吃了點東西之後,我們漫步在恆河的河階之間,準備並期待著今天的重頭戲――夜祭。瓦拉納西的夜祭有千年的傳統,最近每天都有,晚上六、七點就會開始,是一種敬拜河神的儀式,印度教徒用這儀式來感謝恆河賜予的一切。

   夜祭不遠處的河階就是世界聞名的火葬場,一具具被布包起來架在木堆裡的屍體,在冒著白煙的火光中燃燒,燒剩下的骨灰會被賤民灑入恆河,而沒有錢買木材火化的,只好把屍體扔入河裡餵魚餵鳥(這個我沒看到,不想太靠近),期待下一世的輪迴生在更好的種姓階級。其實這樣挺諷刺的,在世時你認為賤民是污穢不潔、不可觸碰的,去世後,不管你是婆羅門還是剎帝利,都一樣要靠賤民的觸碰來送你最後一程,碰完你才可以進入自以為神聖的聖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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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沿著河階,垃圾、動物糞便也都進了河水,但人們並不在乎,依舊在河裡汲水飲用、沐浴、戲水、洗衣,許多人沾了河水點在額上、身上、髮上,希望可以賦予自己潔淨的身心,恆河就是一條如此具有包容性的聖河。我們在夜祭之前找了個好位置,可以在露臺上欣賞,不用在河階上人擠人(50盧比╱人),看著下面祭典的盛況,婆羅門的低吟唱誦,不遠處上演二十四小時露天火葬的戲碼,水跟火交雜相融的瓦拉納西,在迷霧之中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美,在我這個遊客的眼中看來,有如同時看著天堂、地獄、凡間,一起存在。

  欣賞完夜祭後,我們慢步走向有車可坐的道路,明天還會再來看一次,到時在船上應又是另一種不同的風景。回去的路上,遇到了一個很瘋狂的嘟嘟車司機,印度的司機基本上都是很瘋的,只是這個瘋得特別厲害。各位要知道,在印度開車是一門很大的學問,因為就像先前提過的,他們的車輛在路上按喇叭,基本上是為了「證明自己的存在」,跟撞不撞到你還有你閃不閃開,其實沒太大的關係,所以你要從喇叭聲中巧妙的辨別前後左右的車,是不是真的會撞到你,所有的印度駕駛,都具備這種種眼明手快、聽音辨位的本領。而這位司機大哥,除了具備這種本領之外,他還具備了傑森‧史塔森加詹姆士‧龐德的靈魂跟氣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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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認識我的人都知道,我向來奉行著屎蓋哥:「人要比車凶!」的金玉良言在開車,但和這位司機比起來,實在是雞脖子比雞腿,他老哥除了幾乎不剎車之外,還每每在超車之後瞬間加速。而所謂的超車,老天!我眼睜睜的看著我們這台車的右前側,跟前面車子的左後側只差不到三根指寬的距離,他老哥油門使勁一催,已經把那台車甩得遠遠的。更恐怖的是,當晚夜祭結束之後大停電,整條路黑燈瞎火的,路上人影幢幢,我們竟然一個人都沒撞到,厲害吧!不過,說來慚愧,下車的時候,我的腳還是晃了兩下,只晃了兩下,因為後半段我把眼睛閉起來了!

  「欸!不然我們就跟他留電話,之後就包他的車啊!又快又安全!」Haohua顯得意猶未盡。

  「不要!」我跟小二異口同聲的說。

知道差別在哪嗎?Haohua坐的是中間的位置,而印度的嘟嘟車――沒有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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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晚餐就在旅館附近的冒牌海豚灣餐廳解決,這裡的坦都里烤雞(Tandoori Chicken)值得大力的推薦,一般在印度吃到的肉類,尤其是烤雞,會有點乾澀,但這裡的烤雞,火侯恰到好處,粉嫩多汁,但又是全熟的烤雞,淋點檸檬汁提出雞肉的甜,熱呼呼的烤雞外酥內嫩、又燙又香,咬一口下去,濃厚的湯汁就沿著舌邊唇角留了出來,肉質肥嫩而不膩,實在是極品。一份才折合台幣兩三百塊,可以讓三個人大快朵頤,我差點多叫一份打包下酒。其實印度人由於宗教信仰的關係,能吃的肉類不多,吃素對他們來說是相對方便的選擇,而印度的素食實在是很好入口,充滿的各式各樣的香氣以及鮮甜味,在印度吃素是很幸福的事。因為隔天要早起去看恆河日出的關係,吃完我們就趕快就寢了。

***


  清晨五點,我們踏著昏黃的路燈光影,在瓦拉納西的街頭信步走著,準備到附近的河階看有名的恆河日出,相比於昨夜熱鬧的情景,清晨寧靜的瓦拉納西街頭,有一股令人陶醉的溫柔,走在路上,我莫名想起23號半的歌詞:「沒有星星,路燈也很沉醉……」,一點都沒有起大早的感覺。
  後來我才想起,這裡和臺灣的時差恰好是兩個小時半,也就是說現在臺灣時間大約是早上八點,而我們每晚睡覺的臺灣時間大概是兩點,根本就超適合夜貓族的,難怪這麼舒服啊!我們來到Shiyala河階,叫醒還在睡的船伕,照例由小二比手畫腳的交涉一番之後就上船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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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黎明前的恆河和瓦拉納西清晨的街道一樣,有種靜謐的味道,岸邊有許多印度人起早沐浴、洗衣,隨著觀光資訊的發達,像我們一樣來欣賞恆河日出的觀光客也逐漸增多。我們戲稱為少年Pi的帥哥船伕,讓船順流而下,在搖盪的船上,我躺了下來,閉上眼睛,聽著各種不同的聲音交織著,笑語聲、水流聲、搗衣聲……清風撫過我的眼睫毛,依稀聽到Haohua和船伕說著,今天看不到日出了吧?我感受曙光照在臉上,卻一點也不想睜開眼睛,恆河上搖曳的船,像是在我從來不曾懷念過的母親羊水中徜徉一樣,我竟然就這樣睡著了。睜開眼睛,已經是回程,我們看少年Pi努力的逆流而上。

  「你們兩個都睡著了!只有我跟Pi聊天,我還跟他講假名!」Haohua淡淡的跟我們聊著船伕的八卦。

  「平假名還片假名?」不用說,又是一個大白眼。

  「難怪印度人說這是母親之河,真的就像在母親的懷抱中自然就睡著了。」小二說。

  「我也是這麼覺得,但這個母親的肚子也太大了吧。」我說。

  「是我們太渺小。」不知道是誰做了結論,欲辯已忘言。

  回到岸上太陽已經昇起,我們回旅館吃早餐加上簡單的梳洗後,前往今天的既定行程:鹿野苑。鹿野苑又叫做仙人鹿園,位於瓦拉納西以北約10公里,在這裡釋迦牟尼第一次教授佛法,佛教的僧伽也在此成立。

  十二世紀後期,印度被阿富汗古爾王朝侵略,鹿野苑也遭突厥穆斯林的劫掠,建築被嚴重破壞。鹿野苑的答枚克佛塔卻在廢墟中保存了下來,屬於留存極少的阿育王時期建築。牟拉甘陀庫底精舍的廢墟中,標有佛陀在第一個雨季中的駐錫地,佛塔東邊是二十世紀新建的根本香室精舍(Mulagandhakuti Vihara),那裡有精美的壁畫,介紹佛陀的生平,再後則是鹿園,仍有鹿群在那裡生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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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「欸!你們知道佛陀為甚麼在菩提樹下成道嗎?」我在鹿野苑指著前方的樹蔭。

  「為甚麼?」小二一邊包上頭巾防曬,一邊碎碎念甚麼――白是她在印度唯一的優勢。

  「因為樹蔭外太熱了啊!」我大笑。

  參觀鹿野苑這天,真的是豔陽高照――真正的艷陽高照,抬頭望向天際,一片白雲都沒有。裡頭的殘破古蹟上竟然還有金漆,我一邊打量一邊說:「要是晚上偷偷來刮下來,不知道有幾兩?」Haohua拉拉我,指著前方的一個牌子:「DON'T STICK GOLDEN FOIL ON THE MONUMENT.」哈哈哈!真是彷彿讀心術一樣啊!

  「那個該不會是佛陀坐關的地方吧?」我笑著指向旁邊的高塔。 

  「那個不是,那個只是雕飾!」這時候,旁邊一個正在講電話的黑呼呼的印度人,突然轉頭跟我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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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靠么勒!是要嚇死誰!一問之下才知道,這個印度帥哥是另外幾個大陸人的地陪,過去在臺灣東海大學念中文系。哇哩勒,也太巧了吧!幸好我沒有在說印度人壞話。看完鹿野苑,我們接著到對面的考古博物館 (Archaeological Museum)參觀。小二在這成功的用印度人的形象買到了印度票,可喜可賀!讓我不小心又想到,以前去參觀馬來西亞蘇丹皇宮的時候,有人硬是買了外國人票的事情。記得《迷香》中提到:「有一位十八世紀的占星學家說過,星空的流轉變遷,其實可以毫無意義。如果我們本來就打算過著毫無意義的人生,那就無須關心、無須加以解釋。」所以就當這些發生的似曾相識,都毫無意義吧!

  博物館裡面的東西大部分是佛像,數量雖不太多,但部分很精美,有許多雕像的頭被砍了下來,我跟小二各執一詞,她認為是穆斯林為了破壞異教徒的宗教信仰,我則認為是被盜賣到國外的收藏家。很小很好逛的地方,可惜不准拍照。在鹿野苑附近簡單的解決今天的午餐之後,我們信步參觀了附近的寺院,學著印度人在手上綁上紅線、在額頭上點上紅色的吉祥痣。

  「黎明時分用晨星,在她細嫩的眉心描出吉祥痣;以海浪渾厚的音韻,奏響暮曲。」講到印度人額上的紅點,都會提到泰戈爾的這首《太陽頌》,一股浪漫的情懷,油然而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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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其實吉祥痣並不是女生的專利。在印度,不分男女老幼,都會在前額中央點上一個紅點,稱作Bindi,點在眉心,有開光、第三隻眼、開啟智慧、保平安等等的意思。有時還會看到小孩的腰際上也綁著線,而成年人手上則會綁上紅色棉線,如同紅點的意義,紅線像是戴在身上的平安符,可以避邪。

  「欸!為甚麼他們隨便點都那麼好看,我怎麼點怎麼怪?」我對著手機的自拍螢幕端詳著。

  「應該是你的臉有問題。」Haohua冷冷的說出正確答案。

  「可能是他們點的位置比較中間、點得比較圓。」小二稍微厚道了一點。

  「但是你的臉跟他們真的不能比。」好吧!沒厚道多少。

  傍晚,我們回到瓦拉納西的夜祭河街附近逛街,一個有點像西門町的地方,到處都是賣小吃跟衣服,我們在這打發時間,等待晚上坐船欣賞夜祭。就在這個時候,我做出了重大的決定。是這樣子的,所有要來印度的人都會被親朋好友警告,東西不要亂吃、水只能喝礦泉水,現在已經要進入第四天了,我還是秉持這個原則生活。但是瑞凡!千山萬水的來到印度,來到恆河邊,難道我們就要這麼戰戰兢兢的,像生活在溫室中的花朵嗎?我說BULL SHIT。我想到來之前看的那本袁田寫的《印度去十次都不夠》,慢慢走到路邊。

  「帥哥!給我來一份Pani Puri!」

Pani Puri是一種在印度常見的小吃,我在看完袁田的介紹時,就一直很想吃,這東西通常會在路邊的攤車上面販賣,車上會有一堆炸好的、像是小泡芙的空心麵球,攤販在你點完之後會給你一片巴掌大的葉子(有的地方是盤子),然後用手挖開麵球(很稀有很稀有的你會遇到戴手套的,我在印度七天只看過一次,賣比較貴),塞進馬鈴薯泥之類的內餡,再放到一桶綠色的醬汁裡泡一泡,最後放上你的葉子。我選了一攤警察剛吃完的,想說有警察在應該不敢亂開價,十盧比八顆,很好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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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如果你忽略掉老闆用黑黑的手挖開麵球的那個畫面,這東西實在是很好吃,如果醬汁是熱的應該會更美味。有趣的一點是,吃的時候像是在跟老闆比賽,你吃得越快他做得越快,我吃完了七顆(Haohua禁不住我的誘惑嚐了一顆),心滿意足的在攤車旁舀水洗了手,對自己的勇於嘗試洋洋自得。

  在後來的兩小時內,在觀察自己的胃有沒有事的狀況下,我還吃了可能叫做Aloo Tikka的拌馬鈴薯餅鷹嘴豆、喝了一杯路邊直接榨的柳橙汁(用機器榨的,不是用手,但是那個杯子……就別提了),填飽了肚子,買好了東西(兩位小姐買了很多條領巾手帕之類的),我們漫步到河階雇船,路上看到許多穿著橘色衣服的聖徒們,還有人一步一叩首的往祭壇前進,一旁的民眾偶爾會去觸碰他們,然後在自己的額上身上點幾下,也許是一種保平安的約定俗成。

  我想起印度教徒說的,在瓦拉納西死亡,可以超脫輪迴直接進入涅槃,所以有許多人不遠千里把屍體運來,有人乾脆就在瓦拉納西等死。又想起《傷心咖啡店》裡,死在馬達加斯加的馬蒂,要是我在這裡成為一縷異鄉魂,是不是也可以從此脫出命運的宰制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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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到了晚上七點,夜祭再度開始,台階上、祭台前後、河邊的船上已經都坐滿了信眾與遊客。船伕們將小木船划回祭壇前的河面,一艘艘小船在河面上併排成船陣,亂中有序。我們的船伕很厲害,從最外圍慢慢的往前鑽,到達一個不錯的停泊點。在河上看夜祭比昨晚更清楚了些,又是另一種不同的感覺,過程中婆羅門祭司們以整齊、緩慢、不斷重複的動作,每個都帥得掉渣,他們和著悠揚的吟唱擺動身軀,感覺全心全意的敬愛神。我沒有信仰,但置身在這樣的情境中,很容易融入朝聖的真誠與感動,這就是有信仰的人能得到的力量,貼近並震撼著心靈。

  看完夜祭,Haohua跟小二都快餓扁了,我們到了旁邊正版的海豚餐廳吃了一頓大餐,從河階爬到餐廳樓上大概有六、七樓,所以坐下來用餐、喝啤酒、吹著夜風的時候,會有一股感恩的心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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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瓦拉納西因為是一座聖城,所以規矩很多,基本上應該是禁葷腥、禁酒。這間餐廳應該是勢力強大,是少數在瓦拉納西有賣啤酒的地方,不過是偷賣的,所以只能在餐廳裡喝完,不能外帶。六根不淨的我們當然不會錯過,啤酒的牌子叫做Kingfisher strong,非常美味!用完餐回旅館的路上,我帶著酒意又嘗試了所謂的印度檳榔(Paan),那是一種用葉子包著石灰、菸草、香料的零食,有各種不同的口味,聽說是中國海南土著的吃法,古書上說檳榔這種植物「醒能使之醉,醉能使之醒,飽能使之飢,飢能使之飽。」那我現在正是實驗的大好時機。

  「第一口一定要吐掉,不然你會昏倒!」小二在旁邊耳提面命。

  「甚麼感覺?」Haohua也一臉好奇。

  「呃!熱熱的、刺刺的……」我模仿鳥來嬤吳敏的聲音說出感想。

  乖乖的把第一口吐掉,感覺香料、菸草、檳榔在舌尖上混合的感覺,味道很特別,有點甜、又有點辣,吃下去之後也沒有臺灣檳榔那種欲醉的感覺,啊!當然有可能是被酒意蓋掉了,吃完沒有覺得甚麼奇怪的不舒服,小二他們看來好像有點失望的樣子……。回到Hostel已經接近午夜,簡單的盥洗之後,我們就各自上床。

  今天的入境隨俗大冒險就這樣結束了,我想到入境隨俗大冒險的祖師爺蘇東坡寫的「兩頰紅潮增嫵媚,誰知儂是醉檳榔。」今天嘗試了這麼多新的事物,這樣的我,有沒有比較活出自己一點?


***


  「妳就只會欺負我!」

  帶著一聲沒說出口的呼喊醒來,原來是做了一個噩夢,詳細的內容我忘了,只記得是決定分開後的相處,現實中沒有這樣的事,或許是這個聖城在啟發我,如果當初硬是斡旋強求,也是免不了日後的風雨交加。無法堅定攜手的兩個人,就算是一次、兩次度過了困難,在第三次也還是會被打倒。而堅定攜手,從來不會是一個人的事。

  我一個人走到Hostel的陽台去抽菸,遇到了俄羅斯和德國的兩個旅客,我們相視微笑,沒多說甚麼。好像一直沒提到我們這間Hostel是多麼舒適的地方,也很少提到在那裡遇見的旅人,比如第一天遇到的從愛爾蘭來的TIM,很會放音樂;第二天晚上睡不著時,遇到來自英國的志工姐姐MARIA;還有第三天跟我們同房,一起等冷氣修好的印度年輕機師MUNAHA……。人不在臺灣以後,和外國人交談變得很輕鬆,用得到的只是國中程度簡單的單字,抑或是比手畫腳,若是真的聽不懂,那又怎麼樣?聳聳肩、微笑,轉頭做自己的事,我們像是無數光線交織的點,相差角度小的因緣深點、角度大的因緣淺一點,來來去去最後不都是自己而已,哪裡在意得了這麼多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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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Haohua和小二在晨光之中睡到自然醒。今天要離開瓦拉納西了,離開之前我們決定到在地的電影院看場電影,是的,你沒看錯!Haohua真的是計畫旅行的天才,她覺得我們既然在這個聖域,應該就可以接受精神感召,看懂沒有字幕的印度電影,我們選了「The Kick」。更神奇的是,我們竟然真的看懂了,這是一部大雜燴的熱鬧片,有搞笑、動作、有愛情、有爆破、有懸疑,當然免不了的還有熱歌勁舞。

  看完了電影,我們到河階一家叫做PIZZERIA VATIKA CAFE的露天餐廳吃飯,雖然有點熱,但是他們的義大利麵跟飲料實在很美味,尤其芒果汁與清爽的無酒精Mojito跟一大盤有點油膩的義大利麵真是絕配,缺點是蒼蠅實在是太多了,我們必須一邊吃,一邊毫無中斷的揮著我們的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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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因為吃太飽了,我們後來決定去買聽說是印度最好喝的lassi消化一下,途中經過一間紀念品店,說也奇怪,一直都不太買紀念品的我們,鬼使神差的把要送親朋好友的東西,在這間店都買齊了。Lassi就是優格,有甜的也有鹹的,在印度算是主食之一,我在想,會不會是印度人常吃優格,導致肚子裡有很多好菌,所以可以抵抗他們充滿病菌的生活方式。我們去的店叫做Blue Lassi,根據韓文的招牌,它是瓦拉納西最好的Lassi,藏在很不起眼的小巷子裡,如果能先找到只有印度教徒能進去的金廟,順著往下走就會看到了。

  因為沒有傳說中的印度大麻口味,我們點了一杯番石榴的分著吃,只見老闆盤腿坐在門口,把冰塊跟優格放在一個金屬盆中又杵又磨,最後倒在一個棕紅色的小陶碗中,灑上番石榴、薄荷葉,以及不知名的香料,我們各自喝了一口,非常的清爽香甜,兩位性好甜食的小姐更是讚不絕口。心滿意足的我們回到Hostel,準備在稍事休息之後去搭飛機回德里,這時候我們沒發現,巨大的危機已經向我們逼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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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好的,事情要從前一天的下午說起,我們從鹿野苑回來之後,深深感到印度的車行時間不定,因此小二決定先把隔天要坐的車約好,以免趕不到回德里的飛機,樓下的櫃台很熱心的幫我們規劃,我們的起飛時間是晚間的六點十五分,登機時間是五點半,根據慣例應該提前兩個小時到機場,為了安全起見,再多抓半個小時,嘟嘟車到機場需要四十分鐘,所以我們就約嘟嘟車……四點四十五在Hostel前面接我們吧!

  ......到現在我還是無法理解這個數字是怎麼出來的!我更無法理解的是,當櫃台笑咪咪的跟我們講的時候,我們竟然沒有任何一個人發現這個數字上的問題,也許就只能歸咎印度的帥哥太迷人、印度的香料太醉人、聖城的神性太親人……總之,我們他媽的要趕不上飛機了!在等待嘟嘟車的過程中,我們逐漸發現這個嚴重的問題,好像從催眠中被驚醒一樣,而十分鐘前我們竟然還賴在Hostel的交誼廳「稍事休息」?五點鐘,我們等的嘟嘟車終於來了,司機在我們的鼓勵跟催促之下開始急速狂飆,而一直在怪罪自己的小二開始緊張的打電話到機場「希望飛機等我們一下」。

  「沒關係啦!這班搭不到,搭下一班就好了啊!」我在疾駛的嘟嘟車上安慰小二。

  「不然,頂多我們再坐火車回去而已嘛!」Haohua也沒要沒緊的說。

  「下一班飛機不知道是甚麼時候,可能是三天以後。」小二摀住話筒,告訴我們殘酷的事實。

  「而且火車,現在去的話可能根本沒有臥舖,我們要在充滿印度人的沒冷氣車廂過十五個小時喔!」這次小二加上了老奶奶給孫子講鬼故事的語氣。

  呃!司機!可以再開快一點嗎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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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奇蹟發生了!果然把火車誤點的時間討了回來。我們在五點五十分抵達瓦拉納西機場,飛也似的衝進空無一人的大廳,門口的警衛要看我們的機票時,無線電對講機傳來了一陣嘰哩呱啦,然後他就趕快讓我們進去了,我們在機場狂奔,花了大約五分鐘通過安檢,地勤人員安慰我們不要怕、不要擔心,飛機在等你們。飛機在等我們?真的有這種事?

  上了飛機,我們在整機印度人的注目禮下,走向我們最後面的座位,一路帶著愧疚的眼神,當我們坐下繫好安全帶之後,飛機就起飛了,我看了看手機,六點零五分。

  「我根本沒有勇氣抬頭看他們!」Haohua跑得滿臉紅通通。

  「啊!我剛剛還一路說SORRY!」我拍了一下額頭。

  「應該要說司咪媽誰的,這樣他們就會以為我們是日本人!」嘖!忘記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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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就這樣回到德里,我們在超市買了Maggie麵、啤酒、小菜,回到Garry的豪宅解決晚餐,Maggie麵啊?又是一個討厭的東西,我煮完Maggie麵,喝著酒,想不起來上次吃這個是在甚麼時候,想著想著就睡著了。

***


  一早醒來,太陽已經很大了,今天Garry出差還沒回來,聽說是遇到了一點狀況,所以由他的司機帶我們去阿格拉,看看世界知名的泰姬瑪哈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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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在司機過關卡下車繳稅的時候,發生了一點小狀況,有猴子跳上我們的車,我以為是野生的猴子,趕忙拿手機出來拍照,小二說:「這個可能是有人養的,等等他會過來跟你收錢喔!」果不其然,不到一分鐘,一個印度大叔跟一個少年開始在窗外敲著窗戶要收錢,本來不想理他們,卻被他們敲窗戶的聲音搞得心煩意亂,我拿出手機來刪掉照片給他看,那個大叔還是不依不饒的敲,一面說:「No idea?」意思是他看不懂,不管之類的。搞得後來我也火了,大聲的敲回去,也回他「No idea!No idea!go away!」這一下好像嚇到他退了一步,可是也嚇到坐在車上的小二跟Haohua,其實這麼魯莽很不應該,因為你不知道他後面會不會做甚麼事,只是我仗著自己夠凶惡,而這種訛詐,如果真要掏錢的話,根本不知道他會要多少。總之,後來無驚無險的離開了。

  「你們剛來的時候啊!我都覺得我好像在這邊待久了,變得很沒氣質很沒同情心,害我一直檢討自己。現在我覺得好多了。」小二突然笑了起來。

  我因為嚇到她們其實很不好意思,一路沒有多說甚麼。只是心中在想,如果那個猴子的主人用我們習慣的,開門見山的做生意方式,我會不會比較能接受一點,比方拿個牌子,合照多少錢、玩猴子多少錢。也許是風土民情不同,我始終不了解這種殺雞取卵的商業模式。在印度,這種小偷小摸占便宜其實很多,每次都會搞得你又好氣又好笑,比方你買個東西一百二,拿兩百給他找,他就先找你五十塊,然後笑笑的看著你,等你跟他要了再找剩下的三十塊給你;有的人拿了錢,點都不點就走了,對印度人來說,那是你自己笨,那三十塊他收得心安理得。

  一路順暢地到了世界知名的泰姬瑪哈陵,人山人海!關於這座陵寢人們已經說得太多,不能免俗的也不差我再多說一次。

  泰姬瑪哈陵是知名度最高的古蹟,三百多年前一個叫沙賈汗的皇帝,爲了紀念他過世的皇后蓋的,每天施工的工匠人數是兩萬人以上,蓋了二十二年才完工。裡頭的殿堂、鍾樓、尖塔、水池,全部用純白色大理石構成,建築本身互相對稱,既壯觀又華麗。聽說泰姬陵的入口本來曾有一扇純銀的門,上面鑲嵌着幾百個銀釘……就像Garry之前說的,這些東西都在百年的戰火歲月中被劫走,現在的門則是銅制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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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主殿四角各有一座圓柱形高塔,特别的地方是每座塔均向外傾斜12度,若遇上地震只會向四方倒下,而不會影響主殿。2007年成爲與古羅馬競技場、萬里長城並列的世界七大奇蹟之一。

  夏天去泰姬陵,要有當鐵板燒材料的心理準備,因為參觀它必須先脱鞋,以表示尊敬,即使外國政要也不例外。在冬天暖陽季節,光腳踏在潔白的大理石上,暖洋洋的很舒服;而在溫度最高可達47℃以上的夏天,終日在火辣辣的陽光燒烤下,你就會直接變成鐵板燒的蝦子,新鮮活跳跳、還慢慢變紅,所以鞋套的錢還是不要省,該花就得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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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來印度之前人家會告訴你,他們很熱情、很會搭訕、很喜歡拍照,沒錯!我們在這裡終於嘗到當明星的滋味,可能是因為旅遊勝地的關係,印度人的熱情沒有極限,我們在不停的被偷拍之後,終於在歇腳的時候被印度人要求合照,這麼一照沒完沒了,還被大男人食指緊扣。中午在麥當勞用餐的時候,身邊一堆小朋友,他們會想跟你一起吃飯、一起聊天、一起玩手機,小男孩又大方、又帥、又纏、又不要臉,你可以想像他們長大之後,對臺灣的西餐妹會是多大的誘(ㄇㄟˇ)惑(ㄕˊ)!(我再強調一次,印度在「東」方!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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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提到戀愛,有人說,泰姬陵不是建築,而是愛情本身;也有人認為沙賈汗在泰姬生前 南征北討,沒有珍惜相處的時光,這座陵寢不過是沽名釣譽。

  我想這只是對愛情的認知不同,就像有些人為了事業拼忙,另一半會覺得他是為了家,有些人忘掉事業,另一半也會覺得他是因為愛家,重點不是你的愛情和世人一不一樣,而是兩個人在決定相守一生的時候,這個共識能不能經得起生活的考驗?你的愛情和她的是否相同。

  據說沙賈汗的寵妃阿姬曼‧芭奴是一位絕世美女,泰姬是她的稱號,性情溫柔,擅詩琴書畫。她二十一歲與沙賈汗結婚,婚後形影相隨,足跡遍布疆場。1631年,泰姬在跟隨沙賈汗南征時,難產而死,享年39歲。她婚後共爲沙賈汗生下十四個子女。泰姬之死,令沙賈汗傷心欲絕,他決定爲寵妃建造一座全世界最美麗的陵墓,以表達他對寵妃的思念之情。

  故事通常是這麼說的,這也讓泰姬陵充滿了一股浪漫的氣氛。

  一個故事端看你從甚麼角度去理解它,現實和浪漫往往是兩種極端,就像我如果說,中正紀念堂雄偉莊嚴,象徵著蔣經國總統對父親的追思,以及當時全國人民對先總統 蔣公的景仰和懷念,所蓋成的一座雄偉紀念建築,外國人說不定也會嘖嘖稱奇,對生在台灣的你就是鬼扯!

   來到泰姬瑪哈陵,通常就會順便去看看阿格拉堡,阿格拉堡跟我們之前參觀過的德里紅堡很像,曾經是印度的首都,諷刺的是,沙賈汗在泰姬陵建成不久,便被兒子廢除了王位,被囚禁在阿格拉城堡,晚年從窗口每天遠望泰姬陵度日,口渴時沒水可以喝,只好喝墨水,直至傷心憂鬱而死。

  用他過世前的視角看泰姬陵,我不禁想著他當時會想些甚麼呢?是依舊懷念著死去的王妃,還是後悔過去的二十幾年浪費時間在建築沒搞好子女的教育,孩子的教育不能等啊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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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泰姬陵的浪漫傳奇在我看來,和溫莎公爵、李煜、吳三桂的故事也都差不多。我欣賞依戀的,是平淡如水、樸實無華的愛情!就像在離開泰姬瑪哈陵的時候,我隨手買來紀念的泰姬陵雪球,記得嗎?我們在富士山腳下約定過,以後不管到哪個地方,就買一個像這樣的小紀念品,用來紀念我們愛情的腳步,言猶在耳,我們的腳步早以止歇。

  回程我們坐捷運去參觀了小二住的地方,逛了逛小市集,還嘗試著像印度人一樣吃飯,路上給不忍心看下去的乞丐一點吃不完的食物,回家洗澡睡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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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**


  即將要結束短短七天的旅程,踏上歸途,今天的第一站是參觀勝利塔和阿育王柱,司機把我跟Haohua放下後就去接Garry了,小二因為要去給Garry一個驚喜就不跟我們一起參觀了,剩下我跟Haohua在這個大公園裡走走看看。

  勝利塔又叫庫特布塔,現在矗立在德里附近的一片茂密的樹林中,全塔高70公尺,是德里最高的古建築。關於建造者,有各種各樣的說法,最有根據的,大約是德里最後一個印度教統治者佐漢為他的王后建造的紀念物,看來印度的統治者很喜歡用建築來討女伴歡心。聽說勝利塔本來有將近百公尺高,後來被飛機給撞斷了,又因為雷擊的破壞重修過很多次, 總之不是一朝一代建成的了,裡面有很多松鼠跟綠色的鸚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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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阿育王柱又被稱為德里鐵柱,從西元五世紀就鑄成到現在,是一根地上高度七公尺的古鐵柱,據說德里鐵柱最早是耆那教神廟建築群,二十七座神廟之中某座的一根柱子,十三世紀初,在艾克巴成為印度君主時,神廟全部被毀,並將拆毀後的材料,拿來興建宮殿與清真寺,德里鐵柱是剩餘的建材,因此被移到現址。

  因為它高度抗腐蝕的能力,屹立超過千年而仍然保持完整,得到許多現代考古學者與冶金學者的注意,膚淺的我只能猜可能是因為表面氧化包覆住裡面的鐵材,加上印度氣候實在很乾燥的原因。喔對!也有學者認為這是外星人留下來的,這學者應該可以跟倪匡做朋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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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時間很快過去,小二和Garry來和我們會合,準備前往印度專屬的百老匯:夢想王國(Kingdom of Dreams)。夢想王國是印度最現代化、最華麗的劇場,提供了寶萊塢音樂劇、舞台表演、戲劇、藝術表演,包含了印度文化、文物、工藝品以及美食。

  門面非常大,裡頭其實只有兩個大建築物,一個是商店美食街、一個是演出大廳。我們先到商店美食街的步行區逛逛,順便打發中餐,裡頭飲食,小商品應有盡有。裡面的天空很漂亮,但其實是假的佈景,還有沙灘,各式建築物都很有特色,感覺像到了澳門的威尼斯人,牆上有一幅微笑的佛陀,不知道為甚麼讓我覺得很親切!用餐區還有小丑、默劇、高蹺的表演,我彷彿看到了過去的自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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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下午三點鐘,演出正式開始,劇情的內容可以說是「王子復仇記」,講述一個落魄的吉卜賽王子Zangoora為奪回王位與邪惡叔父和惡魔鬥爭,同時陷入吉卜賽女郎Laachi和公主間的三角愛情,全場勁歌熱舞,氣勢恢宏,精采絶倫,時間長達三個小時。印度的歌舞劇名不虛傳,劇院正中央,有三個不同深度的大屏幕增加立體效果,舞台上用各種道具搭建場景,兩面還有超大屏幕。這和在電影院看到的渲染力又大不相同,親身接觸的你會發現,印度人是真正陶醉在自己的歌舞當中,輕快的音樂配合融入力與美的舞蹈,讓人就算看不懂也能夠忘卻煩惱,最感動的是演出結束謝幕時,演員走下舞台邀觀眾一起跳舞,我們因為坐在最前面,也受邀翩然起舞。

  「欸!太誇張了啦!」我大笑。

  「我們回去講給誰聽都不會信的!」Haohua一邊跳著舞一邊說。

  「就可惜不能拍照啊!」小二說著說著,就跟印度人越跳越遠。

  不能拍照錄影真是最大的遺憾啊!


***


  要踏上回程了,在上海轉機的等待時間裡,臺灣未完的種種瑣事又撲面而來。這兩天不斷回想著,那天電話裡說了些甚麼,卻怎麼也想不起來。我猜還是一堆疑惑和怪罪吧!疑惑婚姻的誓約為什麼不能有再多一次的機會、怪罪她無情的不思念,這些抱怨垃圾讓她後來連電話都不願意接。在我最軟弱的時候啊!嗯......是自己示弱的,不應該埋怨任何人。

  後天飛長灘,和認識二十年的好兄弟,妳們依舊保持聯絡對吧?我知道妳家人和妳都怪我封鎖聯絡,太忍不住痛啊!從這次要和他見面就可以明白了,我甚至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!在這麼深的傷害之後,現在妳還會再問他我是否愛過妳這種問題嗎?唉!要不是因為蓓蓓,真不想回到臺灣啊!那個就連美食美景,都可以無時無刻觸景傷情的地方。

  回程的路上遇到了亂流,在上下左右搖擺的機艙裡,想到妳最怕亂流,每次總要將我的手握得緊緊的,現在的妳想必變得堅強了,又或者......握的不知是誰的手!

  「你總是要我成熟懂事,所以我現在成熟懂事了,那你有沒有想過,這樣我就不需要你了!」記得妳在分居後這麼說。

  我不知道希望妳成熟懂事會造成這樣的後果,我以為人都是要進步的,而進步有很多面,並不是非黑及白的兩種選項。如果我知道,我不會這麼做,我會寧可妳一直天真幼稚,如今妳說自己成熟懂事了,我自作孽的不再被妳需要,但妳卻沒想問過,我是不是需要妳?而我需要妳......

  結束一段傷痛的關係以後,會有很多人給出很多不一樣的意見:可以醉心於工作、醇酒、爛交、毒品、治療、旅行......然而如果毀掉的是自己的生活和夢想,那些其實一點用都沒有,只是讓人暫時麻木的忽略而已,就像一個已經腐爛的傷口包上紗布,用香水掩蓋惡臭,事實上等到時間過去,如果不是爛到見骨細菌感染而死,至少也得截肢,所以能夠做得是甚麼?其實做甚麼都沒有用,你只能甚麼都不做,忍著痛,等他自己好轉、收口,然後看看留下多大的疤痕,評估這個疤痕對你如果還有剩的未來會有多大的影響。

  還是等下一趟九月的旅行吧!一個人的時候,就不再會有這麼多的顧慮、紛紛擾擾,看來這趟旅行還是沒讓我學會面對自己,面對那些早該放下的過往,放不下?就提著吧!這就是我,不然呢?

  蓓蓓!爸爸要回家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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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感謝姐夫劉健海先生校編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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